崔洪建：英对华政策：从平衡木到跷跷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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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环球时报

英国首相苏纳克近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就他对中国的看法作出了新的阐述。在角逐英国首相前后，其对华立场的变化可以用川剧变脸般的魔幻来比拟。

从苏纳克担任财政大臣期间还算务实的对华态度，到和特拉斯决战前夕毫无来由的对华“开炮”，再到G20峰会前关于“中国既是挑战又是威胁”的表态，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完成了从对华温和派到强硬派的突变。尤其是在他掌舵保守党政府后，无论从何种角度出发，在对华政策上急于表态都不应当是他和他的政府的优先事项。抛开国际市场和英国民众高度关注的秋季预算案不说，应对乌克兰危机和处理与欧盟关系等都是英国外交中更为紧迫的问题。但苏纳克却偏偏着急表态并不出意料地陷入了难以自圆其说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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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这种急迫暴露出保守党政府的脆弱性。作为保守党不得已的选择，苏纳克要赢得并巩固党内支持，就不得不在展现财政能力的同时，迅速完成向政客角色的转变，并以向党内强硬派妥协的方式来获得更多支持。一个保守党弱势政府和政治根基不稳的苏纳克，或许在英国内忧外困并急于向外转移矛盾的当前形势下，难对中英关系发展提供有利因素。

其次，轻率表态也暴露出保守党内的对华政策平衡已难以维持，对华强硬派正逐渐占据上风。从提出“黄金时代”的卡梅伦政府经过特雷莎·梅、约翰逊、特拉斯再到眼前的苏纳克，保守党的对华政策从朝向深度合作的“全球全面战略伙伴”向“最大安全威胁和系统性挑战”一路回摆。在内外政策空间日渐逼仄的形势下，保守党正在放弃曾经坚持的要将政治分歧与经济合作区别对待、在政府各部门利益之上再由首相代表国家利益来拍板的对华政策平衡术。保守党最近放出风来，要对约翰逊政府时期提出的安全、外交政策纲领《综合评估报告》进行重新修订，其中要将对中国的定位从“挑战”升级为“威胁”，成为保守党内部强硬派的主要目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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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词不达意也反映出英国国际地位的相对下降、自主外交的难以为继。卡梅伦时期的英国对华政策还颇有“着眼未来放眼全球”的意味，但走上“脱欧”之路后的英国不仅复苏乏力，眼界和胸怀也越来越窄。苏纳克当选后在外交上最急切的事项是和白宫通话，在乌克兰危机、对欧政策等问题上几乎对美国亦步亦趋，就连对华政策定位的表态，很多也是从美国那里照单全收而来，完全看不出丁点英国曾经引以为豪的外交创意。此外，苏纳克倒也承认，“中国在全球经济中是不可或缺的，如果我们不跟对方对话，我们将无法解决气候变化、公共卫生等共同的全球挑战”。

如果苏纳克政府执意要用“既是挑战又是威胁”来认识中国，表明尽管保守党内部的对华强硬派开始占上风，但从英国的现实需求来说仍有维持对华政策平衡术的考虑，只不过平衡的两端已经从此前的“机遇与挑战”换成了“挑战与威胁”，毕竟在存量不可靠的情况下过早放弃增量绝不是英国式的精明算计。这在保守党看来或许是在内外形势变化下的对华政策再平衡，但它显然不是理性和务实的。如果连直接造福两国经济和民生的经济合作都成了对英国经济安全的“挑战”，双方正常对话、沟通和交流都成了对英国制度的“威胁”，那么英国对华政策就不是逻辑失衡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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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美于近期实现元首会晤并着手维持双边关系稳定的形势下，假设英国的对华政策仍然逻辑正常，那么保守党政府在对华强硬立场上一骑绝尘甚至领先美国半个身位的表现，只能用它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表现“独立自主”和“唯我独醒”来解释了。或许更为合理的解释是，英国政府想用坐跷跷板的逻辑来取代走平衡木的政策，既要以一己之力来撬动西方的对华关系，甚至引领西方对华政策方向；又要用一厢情愿来提高对华关系的要价，用口头上的极限施压来达到讨好党内国内强硬派以及给中国制造麻烦来从别处牟利等多重目的。

如果这套跷跷板式的对华政策逻辑付诸实践，结局一定不会让保守党政府满意。以英国当前的体量和影响，想要撬动西方的对华政策显然不切实际，想要用施压中国来榨取利益则更是自不量力。想要玩好跷跷板策略，一是双方体量需大体相当，二是双方应找到平衡点并实现力量输出的相对均衡。在国际关系中也有在体量不均的对手之间进行的跷跷板游戏，但相向的利益交汇和可靠的互惠交易是确保玩家不被踢出局的不可或缺的条件，否则就极有可能是一场危险的游戏。因此英国保守党政府在决定进行新的政策冒险前，需要考虑好安全问题以及可能被踢出局的后果。（作者是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洲所所长）

延伸阅读：

苏纳克刚表态与华对话 英国政府就再次对中企出手了

本周五（18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毛宁就英国政府逼迫中企剥离股权一事作出回应。毛宁指出，英方泛化国家安全概念，滥用国家力量，直接干预中国企业在英国的正常投资合作，损害有关企业的合法权益，严重违背英方向来标榜的市场经济原则和国际贸易规则。中方对此坚决反对。

毛宁强调，英方应当切实尊重中国企业的正当权益，为各国企业提供公平公正、非歧视的营商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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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政府追溯“国家安全问题” 外界深感震惊

就在上周，中国科技公司闻泰科技表示，英国商业和产业战略部门以所谓的“国家安全”为由，通知其旗下的安世半导体公司，必须在一定期限内按照相关规定，将86%的股权从英国芯片公司纽波特晶圆厂（NWF）中剥离出来，而这正是安世半导体在一年前追加收购的股份数量。消息一出，舆论哗然。

外界注意到，英方给出的原因是“这桩收购危及国家安全”。据英国BBC报道，英国方面认为安世半导体对纽波特的收购，可能会导致复合半导体技术泄露给中国，使英国失去自身的竞争能力。英国商务大臣格兰特·沙普斯在采访中表示，英国并不排斥外国投资，但如果是以损害“国家安全”为代价的话，就会立即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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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卫视直新闻记者查阅发现，这一命令的依据是2022年1月刚刚生效的英国《2021年国家安全与投资法案》（《法案》）。《法案》要求，交易方需要通过强制申报或自愿申报系统，向投资安全审查部门申报收购情况，按照《法案》规定，允许英国政府行使追溯权和介入权。

这桩收购在2021年8月完成，早于《法案》的生效时间。英国政府使用了追溯权，从法律上过得去，但对于这一决定，外界普遍“深感震惊”。企业方表示，对NWF的收购此前已通过了两次安全审查，不接受所谓的“国家安全”问题，英国政府此举完全无视了企业针对政府担忧而提出的重大解决方案的建议。据了解，安世半导体公司已经决定提起上诉。

此外，安世半导体公司还将面临裁员问题。BBC在报道中重点提出，若该公司被迫出售其在英国最大微芯片工厂的控股权，裁员是“不可避免的”——该决定将导致就业前景堪忧。

专家：在高新技术领域 西方对中国的崛起十分警惕

近一两年来，中国企业收购海外半导体资产频频遇阻。上周，德国政府以国家安全考虑为由，阻止了向一家中资科技公司出售一家半导体工厂。今年8月，美国下令两家顶级芯片制造商英伟达（Nvidia）和AMD停止向中国出口某些高性能芯片。

数字科技与数字经济领域专家包冉指出，在高新技术领域，西方对中国的崛起十分警惕。芯片是所有现代技术中非常复杂、非常关键的部件之一。在世界各国都在寻求加强国内芯片供应链之际，英国将战略性半导体资产之一出售给一家中国企业，曾遭到英国政界人士和外国势力的强烈反对。

还有分析指出，美国采取的在关键领域“对华脱钩”的做法，在某种程度上也影响了英国。英国此次中断中企收购案，就有美媒爆料称在英国政府作出决定之前，美国方面人员曾进行游说，虽然并未明确指出让英国撤销此次收购案，但是表示“如果英国这样做的话，更好”。

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此前在英国与中国华为5G合作一事中，美国方面就曾强烈反对，并派出专门的代表团远赴伦敦，向英国代表咆哮了长达5个小时之久，最终导致英国被迫放弃华为。可以看出，英国“出尔反尔”的背后，也有讨好盟友美国的意思，必须与其在对华方面步伐一致。

而此次案件审查的“一波三折”也显示出英国国内的动荡不安。英国政府在今年5月就启动追溯审查，但在6个月后才正式要求安世半导体剥离NWF 86%的股权。

英国《金融时报》分析称，自今年5月以来，英国政府经历了三次政府更迭，有关是否解除交易的决定已被多次推迟。企业主管托尼·弗斯路易斯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过去三个月来，三位国务卿都不愿意和我们说话，然后决定就从象牙塔里出来了”。

英国上一任首相特拉斯曾经计划更新英国政府的外交和国防优先事项，将中国由“系统性竞争对手”提升为“系统性威胁”，现任首相苏纳克在今年7月党首竞选时，曾宣称中国对英国安全构成“最严重威胁”，若他当选将采取对华强硬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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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部：希望英方同中方相向而行

不过就任首相之后，苏纳克的对华态度却“一反常态”。据美国“政治”网站报道，苏纳克在公开场合两次拒绝将中国称为“系统性威胁”，并在一次口误后立即改口。苏纳克还表示，不和中国对话，将无法解决共同的全球挑战。

这是否意味着苏纳克对华政策将迎来改变？英国一些资深议员分析称，苏纳克的言论与其是一项决定性政策转弯，不如说是一种“公关噱头”。而不出所料的是，在苏纳克希望和中国对话的表态后不久，英国政府就再次对中国企业出手。

至于苏纳克提出的对话以共同应对全球挑战，中国外交部此前就多次清晰地向外交表达了中方的立场。发言人毛宁在16日的例行记者会上就强调，中方致力于同英方在相互尊重、平等互利基础上，推动中英关系健康稳定发展，希望英方同中方相向而行。

作者丨王贝妮，深圳卫视直新闻驻京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