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外交｜王毅访问东南亚三国背后的细节、考量与信号

8月10日至1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外交部长王毅访问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柬埔寨。这也是王毅7月26日重新出任外交部长后首次访问东南亚。

当前，中国同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柬埔寨三国关系保持良好发展势头：中新建立了全方位高质量的前瞻性伙伴关系，中马就共建命运共同体达成共识，中柬正积极构建高质量、高水平、高标准的新时代中柬命运共同体。

回顾此访，不少细节给外界留下深刻印象，如王毅巧妙应对新加坡外长未打领带、与马来西亚外长同切榴莲等，显示出中国的外交智慧与“接地气”的一面。在访问安排上，与新、柬候任领导人见面，也体现出中方对于维持双边关系稳定性与连续性的战略眼光。而放眼地区局势，中方也就当前风波又起的南海局势释放强烈信号。

“取领带”与“切榴莲”

作为中国的邻国以及共建“一带一路”合作重要伙伴，东南亚国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王毅访问期间的诸多细节不仅展现出他亲切随和、“接地气”的一面，也从突出反映出中方对双边关系的重视。

8月11日，王毅与新加坡外交部长维文见面时，就巧妙化解了一个略显尴尬的局面。当天，维文在新加坡植物园的餐厅设宴款待，王毅抵达宴会场地后，两人握手拥抱。维文随即为自己没系领带道歉，王毅见状也取下自己的领带，以示对等的外交礼仪，两人这一互动也营造出随和与亲切的氛围。

当地时间2023年8月1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外交部长王毅在新加坡会见新外长维文。外交部网站 图

也有分析称，作为王毅多年来的老友，维文之所以没系领带并选择在植物园的餐厅共进晚餐，或是想让这次会晤显得不至于太过官方，从而便于两人私下沟通。若如此，王毅摘领带的举动可谓是迅速领会了这位老友的心意。正如维文当晚在社交平台上写道，很高兴欢迎我的好朋友王毅来新加坡，我们在植物园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并就一系列战略性问题进行广泛交谈。

据外交部网站信息显示，“新方高度评价中方近期采取人员往来便利措施，双方将加快全面恢复两国直航航班，密切经贸、人文和旅游交流合作。”此访前，中方宣布从7月26日起，恢复对持普通护照来华经商、旅游观光、探亲访友和过境的新加坡公民15天免签入境政策。

不仅如此，王毅8月11日专程赴马来西亚槟城与该国总理安瓦尔会面的安排也有其深意。据《联合早报》报道，马来西亚总理一般会在该国的联邦行政中心布城接待到访的外国领导人和官员。但由于王毅访马时值该国即将举行六州选举之际，故王毅同意配合安瓦尔的竞选行程，定在槟城见面，足以可见中方此行的诚意与重视。

安瓦尔会见王毅期间，中马之间紧密、友好的关系也可见一斑。据外交部发布的稿件，“安瓦尔愉快地忆及今年3月对中国的成功访问，表示中国是马来西亚可信赖的好朋友”。王毅转达了中国领导人的问候，并将安瓦尔称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安瓦尔还特别指出，欢迎中企扩大对马投资，实现互利共赢。

除了与安瓦尔会面的地点颇具特殊性，王毅在马来西亚的一些接地气的行程安排也使得此访在两国互联网上迅速“走红”，其中就包括晚宴间隙王毅与马来西亚外长同切榴莲的画面。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记者注意到，槟城首席部长曹观友在其社交平台上发布了王毅亲自用机器切开榴莲的视频。实际上，在此访之前，“榴莲”便已成为中马关系中的一条特殊纽带。去年7月访马期间，王毅就曾称赞马来西亚猫山王榴莲蛋糕“好吃”，并承诺进口更多热带水果。

王毅与马来西亚外长同切榴莲。槟城首席部长曹观友的脸书页面

在访问槟城期间，王毅还于本月12日上午抽空去爬山。据《星岛日报》报道，多位登山者称在“自在山”山脚看到王毅，王毅也对他们微笑和点头示意。报道还称，相信该山将很快成为广大登山者的打卡地。

与新、柬候任领导人见面

值得注意的是，王毅此行访问新加坡、柬埔寨期间，不仅与两国的现任领导人、外交官员等见面，他还会见了新加坡第一副总理黄循财，柬埔寨候任首相洪玛奈也与王毅举行会见，而黄循财与洪玛奈分别是新、柬下一届领导集体中的领军人物。

当地时间2023年8月1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外交部长王毅在新加坡会见新第一副总理黄循财。外交部网站 图

据外交部网站信息显示，8月11日，王毅会见黄循财时也特别指出，“中新关系保持稳定性和连续性，展现生机活力，发挥示范作用。”他还对黄循财以及未来的中新关系表示期待：“希望你作为新加坡第四代领导团队领军人，为此做出新的贡献。”黄循财则在会见后于社交平台发帖称，新中关系是“牢固和多方面”的，期待强化与中国的联系。

去年4月16日，新加坡第四代领导班子领军人选敲定。总理李显龙当日宣布“交棒”安排，即黄循财将出任该国下一任总理。《联合早报》此前报道称，新加坡大选最迟须在2025年11月举行，在选前或人民行动党胜选后，黄循财将正式任职。

另一方面，洪玛奈8月13日会见王毅时的表态，也意在向中方表明柬将继续奉行对华友好政策。洪玛奈称，“柬埔寨新一届政府将根据执政党制定的大政方针，保持内外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作为回应，王毅也明确表示，中方愿同柬埔寨新一届政府建立紧密联系，赓续友好。他还祝贺洪玛奈高票当选下一任首相，并高度评价中柬关系——两国是“患难与共的好朋友”“真诚互信的铁哥们”。

综合路透社、《柬中时报》8月7日报道，柬国王西哈莫尼当日发布任命洪玛奈为新任首相的皇家法令，这也意味着柬埔寨在由洪森领导38年后首次出现权力交接。在被正式任命为首相后，洪玛奈在社交平台发布消息称，自己将致力于提升人民生活水平，以实现柬埔寨晋升为发达国家的目标。据悉，洪玛奈将从8月22日起领导新政府。

谈及南海，点名美国

访问新加坡与马来西亚期间，除了讨论了双方关系中的一系列重要议题，王毅还特别提及了一些涉及地区安全局势的“硬核”议题，尤其指向当前的南海局势。

近期，南沙仁爱礁海域风波再起。一段时间以来，美国怂恿、支持菲律宾维修加固仁爱礁“坐滩”军舰，甚至派军机军舰在海上配合支持菲方，并动辄以履行《美菲共同防御条约》来威胁中方。菲外交部还于8月7日发声明称，中国海警对菲方向仁爱礁“坐滩”军舰执行例行补给任务的补给船和海警船进行拦阻并使用水炮攻击，侵犯菲主权权利和管辖权。

针对当前南海局势，王毅与新、马两国政要会晤期间阐明中方立场，并直接点名美国：“美国等一些势力唯恐南海不乱，不断在这一海域兴风作浪。最近又借仁爱礁问题煽风点火，在中菲之间挑动是非，怂恿对抗，破坏南海和平安宁。”紧接着，他也提醒道，“地区国家对幕后黑手保持必要警惕，把维护南海和平稳定的主导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与李显龙会面时，王毅还特别指出，“美国已成为当今世界最大的不稳定因素”——美国出于维持单极霸权需要，不愿看到中国等新兴国家发展振兴，纵容支持“台独”势力倚美谋独，胁迫他国搞针对中国的单边保护主义。这些倒行逆施只会损害其自身信誉。

值得一提的是，借此访契机，王毅就南海问题向菲律宾释放信号，“希望菲方恪守以往达成的共识，珍惜双边关系改善积累的互信，尽快同中方相向而行，寻求管控海上局势的有效途径。”

新、马两国政要也强调了维护地区和平稳定的重要性。李显龙表示，“当今世界并不太平，期待大国发挥引领作用，寻求互利共赢。新方支持东盟中国深化合作，共同维护地区和平稳定发展。”马来西亚外长赞比里也表示，中马“要加强沟通协调，增进战略互信，支持彼此维护核心利益和正当权益”，还需“维护东盟中心地位，促进地区和平稳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