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以来普京首次出访北约国家，土耳其为何能“左右逢源”？

在俄乌冲突两周年之际，俄罗斯总统将要访问的是一个有影响力的土耳其。所以，外界对此极为关注。

据新华社报道，土耳其外交部长菲丹2月4日证实，俄罗斯总统普京将访问土耳其。

如果访问成行，这将是2022年俄乌冲突爆发以来，俄总统普京首次出访北约成员国。

值得注意的是，俄乌冲突爆发近两年来，作为北约成员国的土耳其并没有一味地加入对俄制裁、力挺乌克兰的西方阵营，而是扮演着“左右逢源”的角色。

这一次，在1月25日土耳其最终松口、“放行”瑞典加入北约，为北约的历史性扩张铺平道路后，土耳其又将如何在西方阵营和俄罗斯之间寻找平衡点？

普京访土 从线上到线下

俄乌冲突爆发以来，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一直与普京保持着联系。

除了通过电话交谈外，埃尔多安也曾在G20峰会期间，甚至前往俄罗斯南部海滨城市索契，同普京会面。两人的最近一次会晤发生在2023年9月，正是在索契。

埃尔多安与普京去年9月在索契会面。图源：GJ

去年3月17日，国际刑事法院以涉嫌将乌克兰儿童驱逐并转移至俄罗斯为由，对普京发出逮捕令，令普京的出访范围受到限制。但由于土耳其并非《国际刑事法院罗马规约》的缔约国，因此普京前往土耳其不受影响。当年3月29日，埃尔多安就公开表示，普京将于次月27日到访土耳其，参加由俄罗斯国家原子能公司承建的土耳其首个核电站——阿库尤核电站的落成典礼。但最终，普京以视频连线方式参加了典礼。

今年1月底，俄罗斯克里姆林宫方面放出风声，称普京预定于2月到访土耳其。2月4日，土方对此消息予以证实。尽管土外长菲丹没有提及普京到访的日期，但按照土媒体此前的报道，普京将于2月12日访土，并同埃尔多安会晤。

普京此访正值土耳其刚刚在瑞典加入北约的问题上做出让步。但上海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所长郭长刚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土耳其最终让步是意料之中的事，看似被动，实则主动。

土耳其是北约成员国，但其与西方国家关系不睦，在北约中始终显得格格不入。而从奥斯曼帝国走出来的土耳其，在总统埃尔多安的领导下，利用其地缘优势，一直在努力扩大和提高其国家影响。尤其是在俄乌冲突爆发后，土耳其身在“曹营”北约，但心不完全属于“曹营”。通过拿捏瑞典入约问题，游走于西方与俄罗斯之间的土耳其从某种意义上支持了俄罗斯，也展示了其在北约的影响力。

应该说，在俄乌冲突两周年之际，俄罗斯总统将要访问的是一个有影响力的土耳其。所以，外界对此极为关注。

再次会面 双方各取所需

不过，土耳其毕竟背负着北约成员国的身份。郭长刚认为，俄乌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这样一个事关全球粮食安全的议题，给了埃尔多安一个可以被国际舆论，尤其是以美国为首的北约所接受的同普京会面的理由。毕竟，在这个问题上，土耳其一直扮演着调停者的角色。

2022年7月，俄乌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就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分别与土耳其和联合国签署相关协议。此后，该协议多次延长。但去年7月17日协议到期后，俄罗斯以协议中涉及俄方部分没有得到落实为由，决定不再延长这一协议。

2023年7月17日，由于俄罗斯在最后一刻仍未正式同意黑海粮食协议延期，这艘悬挂土耳其国旗的“萨姆松”号运粮船成为该协议下允许通行的“末班船”。图源：GJ

按照2月4日菲丹的说法，俄乌黑海港口农产品外运问题将成为土俄两国领导人此次会晤的重要议题。“以前的农产品外运协议是在某种机制下运作的，现在已经看到采用不同机制的可能性。现在我们正在努力让这一可能性从抽象变得具体。”菲丹说道。

但除此之外，土俄双方还有其他更加迫切的议题。

凡有所取，必有所予。此前，美国以F35战机为诱饵，希望土耳其放弃从俄罗斯购买S400防空导弹系统。还有说法称，美国要求土耳其将购S400转让给乌克兰。郭长刚认为，土耳其此次可能会在这一问题上对俄方所有许诺，但在从俄罗斯进口天然气、购买小麦等问题上“要价”，寻求折扣、延期付款的可能，从而减轻土耳其外汇储备紧张、里拉汇率下跌的压力。而在北溪天然气管道被炸后，土俄正就在土耳其打造能源枢纽、对欧供应天然气展开讨论，因此能源合作也将是埃尔多安和普京谈论的议题。在新一轮巴以冲突、叙利亚问题上，由于土耳其希望确保其在中东的影响力，埃尔多安也势必会同俄罗斯总统普京协调政策立场。

出品 深海区工作室 撰稿 齐旭 编辑 深海盐

延伸阅读

美国改变战略：2024年不求乌克兰夺回领土 只求守住

《华盛顿邮报》1月26日援引多名美国官员披露，在乌克兰去年夏季发起的反攻受挫后，美国2024年援乌新战略将不再强调夺回领土，而是将重点放在抵御俄军新的攻势，避免其将占领区扩展到乌东四州之外，同时在长期上提升乌克兰整体国防与经济实力。

报道指出，这项今年已初具雏形的计划与去年大不相同，当时美军与盟友急于训练乌军并提供最新武器，希望帮助乌方快速击退俄军，但被俄军戒备森严的雷区和坚固的防御工事阻挡，最终乌军的反攻结果“令人失望”。

“很明显，（乌军）他们将很难像去年那样在各条战线上大举进攻。”一名参与内部决策的美国政府高级官员表示，拜登政府在的想法是让乌克兰暂时守住阵地，“并改弦更张，让其到2024年年底前变得更强大……并走上一条更可持续的道路”。

图为拜登会见泽连斯基（资料图）

报道称，考虑到乌军再进行类似反攻只会重蹈覆辙，包括美国在内的30多个“挺乌”国家正寻求向乌克兰提供长期安全和经济支持，并各自准备一份概述未来10年具体承诺的方针文件。这项长期战略源于去年7月七国集团（G7）的联合宣言，该宣言承诺向乌克兰提供“持续”的军事支持，并加强其“经济稳定性和复原力”。

英国和乌克兰本月早些时候签署了为期10年的安全合作协议；法国总统马克龙据称有意2月访问乌克兰，预计法国将成为下一个。乌克兰总统办公室26日宣布，由乌总统办公室副主任若夫克瓦领导的乌克兰谈判小组已与法国方面就安全保障协议举行新一轮谈判。

据密切参与规划的美国官员称，美方文件的编写考虑了四个阶段：战斗、建设、恢复和改革。文件将保证对短期军事行动的支持，并为乌克兰建立一支能够“遏制俄罗斯未来侵略”的军事力量。该文件还将提出具体的承诺和计划，以帮助保护、重建和扩大乌工业和出口，并协助该国开展全面融入西方社会所需的政治改革。

据悉，与2022年下半年和2023年大部分时间里的大规模炮战不同，西方对乌军2024年战况的展望是避免失去更多领土。近期，西方政府希望乌军将重点放在已被证明行之有效的远距离打击战术上，以牵制俄罗斯黑海舰队，保护乌克兰港口的海上运输，以及通过导弹袭击和特别行动破坏来牵制克里米亚境内的俄罗斯军队。

2023年12月13日，乌克兰士兵在顿涅茨克地区巴赫穆特镇附近的阵地驾驶坦克

《华盛顿邮报》分析称，前述长期战略的成功被认为几乎完全取决于美国，但后者当前面临不小的变数。

作为乌克兰迄今为止最大的资金和装备捐助国，以及这项多边计划的协调国，美国希望在今年春天公布自己的10年承诺，但总统拜登所提的约610亿美元援乌补充资金在国会仍遭遇来自共和党人越来越大的阻力。加之前总统特朗普日前在初选中接连取得压倒性胜利，更为这项长期政策增添不确定性。

报道称，这令西方盟国和乌克兰都感到担忧。乌总统泽连斯基最近在讲话中仍表示，乌军2024年的计划“不仅仅是防御”，但据近期与他私下会面的美国官员说，在美方援助尚不明确的情况下，泽连斯基也对今年可能取得的战果有所怀疑。

“我们被问及我们的计划是什么，但我们需要了解我们将获得哪些资源。”乌最高拉达（议会）国家、国防和情报委员会秘书罗曼·科斯坚科坦言，“现在，一切都表明我们的资源可能会比去年少，当时我们的反攻都没有成功......如果我们的兵力更少，那么计划是什么就很清楚了，那就是防守。”

根据美方说法，610亿美元援乌补充资金只有一半将被用于眼下的战斗。前美国中情局情报分析师、现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俄罗斯与欧亚项目高级研究员埃里克·恰拉梅拉（Eric Ciaramella）指出，“战斗”阶段最迫切需要的是“火炮弹药、一些在反攻中损失的车辆的替代品”以及“更多的无人机”。

一名美军士兵在军事物资运往乌克兰之前对其进行检查

他表示，虽然乌克兰仍在焦急地等待着今年承诺交付的战斗机和更多装甲车，但这些都是“存在单点故障的昂贵系统”。“当他们已经在反攻中看到一辆价值百万美元的坦克可以被一枚价值一万美元的地雷炸毁，我认为乌克兰人已经意识到（战场上）没有什么‘万能武器’（silver bullet）。”

美国政策决策圈人士表示，他们预计俄乌冲突最终仍将通过谈判解决，但他们不认为俄罗斯总统普京今年会认真考虑谈判，部分原因是他对特朗普在11月胜选并结束援乌抱有希望。特朗普早先曾放出豪言，称如若再次当选美国总统，将在24小时之内说服普京和泽连斯基坐下来谈判，迅速结束延宕至今的俄乌冲突。

2022年初俄乌冲突爆发至今，普京曾多次表示愿意进行和平谈判，但反对泽连斯基提出的要求“所有俄罗斯军队必须撤出乌克兰领土”的“10点和平计划”。去年12月，普京在俄国防部部务会议上发表讲话说，如果乌克兰、美国和欧洲愿意，俄罗斯将准备与他们就乌克兰的未来进行对话，但莫斯科将捍卫自己的利益。